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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的故事(三)

原高三(1)班 陈彬 2004年8月21日


  2004年三月,因了“20周年校友会”的提醒,我终于藉又一次路过常州的机会特意去到当年的小兄弟家,把整整十二年前离开常州闯深圳时寄放在他家的那些泛黄的文本翻了出来——其中两个红色的本本正是高中三年的日记本,也许是周记甚至月记,总之没有规律,都是些随感而发的纪实与思考。
  二十多年前的文字啊,看得我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自己的秉性,陌生的是那时候的思想与行为,这种熟悉与陌生的强烈反差无数次给我以恍如隔世的感觉。
  如果我全部公诸于众,我担心我会被唾沫淹死——坦白说,我“批判”了很多人。当然也“赞赏”了很多人。还有很多情况是——昨天刚刚狠狠地“批判”了某人,第二天又热烈地“赞扬”起来。哈哈,真是少不更事啊!
  还是小心翼翼地选取几篇相对“安全”而且较有意义的与学友们分享吧。
  当岁月把一切洗刷得模糊不清的时候,几片砖瓦就能把考古学家骤然拉回到远古。就让我们也来做做“考古学家”,好吗。

日记四则

1983.5.10 星期二

  
今天学校举行了“五.四”登山比赛,进行保护工作的除李猛外全是团员,有老的也有新的,今天这些团员们的表现很不错,他们很早就劳累着登上了山,参加比赛的同学一到,他们就非常主动、积极、体贴地做起了保护工作——邓可和朱国民艰苦地架着几乎要摊倒的黄远春;熊明同学被张万国沉重的身体吊着,雪白的衬衫被张汗淋淋的手臂和身子紧贴着,还有那天气的闷热劲儿,可熊明同学一声不吭,恐怕连我这个做“班长”的人也很难做到这一步;另外,李猛同学作为一个非团员青年,表现也很不错------通过这次活动,团员和青年们在我思想上的地位有了提高:老团员们保持着良好的作风,新团员们意识到自己是团员了,因而努力地工作,非团员青年也在争取进步!

  
进而,我想到了我自己 ,我拿到了号码却没有参加比赛。一想到做保护的同学们的表现,又想到登山队员们不怕苦、不怕累,顽强攀登的情形,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不可饶恕的!虽然不知道起点是原因之一,但我的确是有意放弃了去打听起点的机会,显然是内心深处怕苦怕累的潜意识在作怪。我今后一定要注意,因为怕苦怕累是成才的大障之一!

1984.3.31 星期六

  
大约十来天前,班主任郑紫秀老师问我们班有什么自己组织起来做的好事没有,我这才想起文明礼貌月已经过了三分之二,除第一天学校统一铺路以外,还没有自己正正经经做点什么。郑老师于是告诉我,学校要每班评一个学雷锋小组;再者,文明礼貌月也该做些好事啊。我观察了一会儿,想出个好主意:教室后面地上有很多断砖,乱七八糟的,若能将那些砖头把教室后面那些低矮的风景树围起来,岂不是一举两得?然后,我把这主意告诉了邓可等一些同学,他们都很愿意做。但由于下雨等原因,拖到29日才做,邓可等人没能参加到,急得象什么似的,因此30日我又带领邓可等众人继续干。那活儿说起来简单,可干起来并不容易:那些砖头生满青苔,粘着泥巴,且砖头成堆的地方有一股骚味,有的树下有死老鼠、屎、坏鸡蛋等,可同学们没有顾念这些,都干得很认真,保质保量。由这事可看出,我们班上很多同学能够想到:在文明礼貌月总该拿出点实际行动来,更何况我们都快毕业了,也该对母校表表心意啊。这样才像个懂情理的君子啊。看来,我们班同学还是挺不错的啊。 (以下这一篇,首先请求亚军班二班同学的原谅啊!得罪得罪!!聚会时认罚!)

1984.4.16 星期一

  一场伟大的胜利!

  
——刚刚结束第一届黎川一中“共青杯”排球比赛冠军争夺战,一安定下来我便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惊心动魄的过程记录下来。

  
今天这场球,我班和对方都打得相当好,发挥了应有的水平。要全面衡量起来,二班同学发球凶猛,接球稳当,且擅长组织进攻,加上我们过于紧张,不能施展全部能力,所以前两局他们赢得很轻巧,但第二局打到后面,对方的焦躁、沉不住气的“短板”就慢慢暴露出来了,而我们却逐渐稳定下来了,从第三局起,我方沉着镇静、善于救险球的优点越来越发挥出来,在稳当地、耐心地与对方“消磨”的基础上,先后换上卢康平、张鹏彪等善于快攻的选手。我们一次一次地磨,一分一分地争,一遍一遍地拉锯------就这样,“捱”过一个又一个对峙的分秒,“啃”过一局又一局惊心动魄的险胜,终于连扳三局,夺得冠军!当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我激动地把拳头使劲向上冲起,接着,不知为什么,眼泪猛地涌上了眼眶-----

  
这不仅是因为经过艰苦搏杀战胜了强劲的对手,而且,在比赛风格上我们也表现得更加出色一些。比赛进行到后期,双方都逐渐地变得急躁起来,场内场外不时出现发牢骚的言行,而我们班的队员相对而言始终都较为镇静,面对分歧我们更多地以商量的口吻友好地说话,对于裁判的判决更是绝对的服从。现在想来,这种“缄默”和“和气”的背后,却蕴藏着深厚的沉着、自信与毅力!经过这一次的比赛,我越加发现了我们班——这个有着六年悠久历史的班级——的巨大潜力和内蕴深度,这一切使我感动得不由泪下!

  
我们一定要乘着这次胜利之风努力学习,一鼓作气,攀登新的高峰!另一方面,建议班主任郑老师把这件事在班上好好发挥一下,成为整个班级更加积极向上的一股助推力!

  
(换个角度,得了亚军也同样可喜可贺啊。特此向亚军二班同学表示祝贺和敬意!而且,是二班同学的能力促使了我们的进步,所以,还要表示由衷的感谢!)

1984.4.26 星期四

  
今天早上,李腾达坐上七点多的公共汽车要回他进贤家里去了(他要回到户口所在地去参加高考)。昨天下午快做化学实验时,他就把我叫到外面,正色道“我明天要回去了!”从他那茫然若失的表情就可看出他对在黎川的这一段生活是多么的依依不舍——也难怪,他曾经多次操着进贤腔调说:“黎川人确实特别善良、诚实,这硬是真的!”由此可见,作为高考补习生,他在黎川,缩小点范围,在我们班上,一定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友好、真诚、互助、团结,再跟他那个较为商业化的、人情相对淡漠的进贤一比较,他觉得一切如此珍贵难忘也就很正常了。难怪做化学实验时他是那么的失魂落魄,一反常态。今天早上余翔宇和易建辉去车站给他送行,也看到他眼睛通红,随时要流泪的样子;我妈妈更告诉我说,他到我家告别时,话还没说完就变了声调、哽咽了嗓子,眼泪看着就要流出来------

  
人的感情真是奇怪呀,发人深思,令人感慨!

  亲爱的同学,读了这几则日记,您有何感想或者感慨吗?近日和一个朋友难得投机,谈到自己的过去,我用了“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愤世嫉俗、经世济民”等充满少年气盛的理想主义情结的文字来夸张地形容。不知从这几则日记里能否看到这些影子?
  或许,您是否觉得你和我有许多的相似之处呢?
  还是让我们以罗大佑的歌曲作为这段怀旧的终结吧——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日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地这么想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他年年地流转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流水他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的初次等待的青春------
  ——罗大佑《光阴的故事》 第一段

bill 陈彬 2004年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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